2018年的墨尔本公园球场,32岁纳达尔再次穿上了无袖的比赛服。那曾经是他的标志,从18岁第一次登上大满贯冠军领奖台到22岁首次在温网捧杯,来自马洛卡岛的“海盗”在红土、硬地、草地上都刮起了一股旋风。
如今,时隔十年后再次以少年的形象登上赛场,西班牙人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带回各自的过去之中。实际上,不只是纳达尔的比赛服经过多次演变,整个网球发展过程中,比赛服尤其是女选手的比赛服也在款式、材质上不断发生变化。一件球衣,就是一整部网球发展史。
1884年:莫德·沃特森
穿紧身胸衣奔跑
2017年夏天,温网官方微博介绍了一位叫做莫德·沃特森的女士。她在1884年的夏天击败了姐姐莉莉安,成为温网首位女单冠军,此后的两年她又在同一片场地拿到一个冠军和一个亚军。
沃特森出生于1864的伦敦,16岁的时候就在埃德巴斯顿板球和草地俱乐部参加网球比赛了。她的首秀很成功,击败姐姐夺冠,然后她们又联手拿下了女双的冠军。这对姐妹像极了后来的大小威廉姆斯,她们是英国乃至世界网球最早期的现象级人物——在女性只能出现在华丽的沙龙上做女主人的时代,让网球也有了“另外一种性别”。
想想看,在那个拘于形势、墨守成规的维多利亚时代,别说贵族们“愚蠢”的繁文缛节了,连普通女孩的衣橱里都要挂着舞会、晚宴、走路、坐车、婚礼等适合不同场合不同的衣服,更别提她们那夸张的束身胸衣和裙撑了。
但是,这些还是要求沃特森和其他女球员在比赛遵循同样的规则,穿着白色的紧身胸衣,在长裙里面套着衬裙,拿着球拍站上赛场。
1919年:苏珊·朗格伦
去掉袖子露出腿
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三四十年,当多萝西·兰伯特·钱伯斯从1903年到1914年间7次赢得温网女单冠军时,她的球衣和莫德·沃特森也没有多大的区别,只不过把紧身束腰变成稍窄一点的腰带,同时把胸口前的蕾丝换成了领带。
到了1919年,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尚未散尽,体育成为一剂疗伤的良药。在恢复举办的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上,20岁的法国姑娘苏珊·朗格伦一路闯入决赛。面对已经40岁并拥有7座温网冠军的前辈多萝西·钱伯斯,她以大比分2比1击败对手,夺得冠军。
那场比赛之所以被载入史册,不只是她所展现的天赋以及和钱伯斯的“网球传承”,还因为她的装束——当对手拖着笨重的长裙和空气阻力以及地面的摩擦力作斗争时,穿着无袖上衣、短及小腿的百褶裙的朗格伦却像一只百灵鸟一样在草地上自由飞奔。
“球场上的裸腿之战”,媒体们争相报道这一盛况。再见了法兰绒和毛呢哔叽,它们只是停留在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书里,例如《校园疑云》或者《蓝色特快上的秘密》。
1936年:海伦·雅各布斯
女选手也能穿短裤
岁月的车轮继续向前,到了20世纪30年代,全世界都笼罩在经济大萧条之中。经济上的萧条引发了人们的思考,美国出现了“文化沸腾”的现象,福克纳、海明威、菲茨杰拉德、赛珍珠等人引导着文学和思想走向繁荣和成熟。
在这种大背景下,女性期待着进一步地解放,一名叫做海伦·雅各布斯在网球场上扛起了大旗。
1908年出生的她来自美国亚利桑那州,拥有强力的发球、扣杀和不可思议的反手回球。在整个职业生涯里,她赢下了5个大满贯女单冠军,还有不可思议的11次大满贯女单亚军。1933年,她打破了只有男性才能在网球场上穿短裤(实际上连男性都很少)的陈规——在温布尔登,她把上衣塞在短裤里,震惊了全场观众。“我的胜利一半要归功于这条短裤,”她并不忌讳谈到这种男性化的着装,反而相当骄傲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尚未退役的时候,雅各布斯就已经是一位作家了。她在1933年出版《现代网球》,1936年出版了《提高你的网球》。她也写小说,例如《逆向风暴》(1944年),这让她跨界加入到了“文化沸腾”的那一群人之中。
1939年:鲍比·里格斯
Polo衫变白T恤
由繁入简,女子网球选手的球衣在60年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尽管男子选手的比赛服相对来说变动没那么明显,但也不是一成不变。
在法网的比赛场地罗兰加洛斯,有一尊苏珊·朗格伦的塑像。同样,那片球场里也有另外一位著名球员的印记,他的名字叫做拉考斯特。他和三位队友在1927年击败美国队,首次夺得戴维斯杯冠军,也为他们赢得了“火枪手”的绰号。为了纪念他们,法国网协把法网男单冠军奖杯叫做“火枪手杯”。
除了战绩,他还把流行于高尔夫球场上的Polo衫引入网球场。利用和法国纺织业老板安德烈·吉列尔的私交,他自创了一个体育服装品牌。于是,硬挺的衬衫消失了,带着领子的、面料柔软的Polo衫成了“优秀球员的首选”。
到了1939年,更加“亲切”的白T恤衫出现在球场之上,率先穿着它比赛的是美国球员鲍比·里格斯。
由于1973年和比利·简·金的“性别之战”,现在人们提到鲍比·里格斯,总是会首先想到他的大男子主义和拜金主义。但在球场上,他赢下了一个温网男单冠军、5个美网冠军,从1942年至1945年连续3年排名年终第一,并在1967年入选国际网球名人堂。
1979年:琳达·西格尔
吊带裙伤风化吗
从束腰、衬裙到无袖上衣和短裤,女子网球选手的比赛服已经具备了现代球衣的所有特征。那么,它还能再发生什么变化吗?1979年,美国姑娘琳达·西格尔交出了自己的答卷。
这一年的夏天,她出现在温布尔登的赛场上。面对36岁的名将比利·简·金,18岁的她穿着吊带连体网球裙,将全部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。虽然这位1978年的美网青少年女单冠军得主很快就被金击败,她的穿着也被一些人批评为“有伤风化”,但从那一年开始,女子网球开始和“性感”两个字产生了渊源。而且,西格尔也因此入选了英国媒体评选的“温网十大时尚瞬间”。
进入20世纪90年代,荷叶边、镂空、蕾丝、V领等各种各样充满设计感的比赛服开始出现在罗兰加洛斯的红土、温布尔登的绿地以及美网和澳网的塑胶场上。
2004年,17岁的温网冠军俄罗斯少女莎拉波娃继承了西格尔“衣钵”。此后,窄肩带网球服和她击球时的呐喊声一样成为了她的标志。但是今年澳网,她和想要“重温少年梦”的纳达尔做出了相反的选择,穿上带有透视感的紧身球衣,成为一名成熟的30岁女性。
2008年:费德勒
复古风重新来袭
现代化的化工技术、纺织技术以及出色的设计能力和突破式的审美,让21世纪的网球比赛服装出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。不过,和喜欢转圈圈的时尚一样,走着走着,球衣也会回到原点——不管是不经意间地重复也好,或者故意地缅怀旧时光也罢。
2008年的温网,费德勒穿上了一件白色镶着金边、缀着金色纽扣的V领蛟花编织毛衣。这件衣服的灵感就来自于19世纪20年代的“四个火枪手”。尽管当时拉考斯特先生已经开始穿着Polo衫搭配西装外套,可是他的伙伴们还习惯在Polo衫外面搭一件小V领的白色毛衣。
值得一提的是,第二年的温布尔登,瑞士天王还是延续了自己的复古风潮。这一次他放弃了毛衣外套,改成纯白色的硬挺“军装”。
2009年6月22日,费德勒穿着纯白带有金色边纹的白色小立领西装走上球场,西装上缀着四个大口袋,袖子上也有一个小口袋。在他左侧的胸前印有交织在一起的“RF”两个字母,那是他名字的缩写。“这套衣服走的是现代和军旅风,希望你们能够喜欢。”他笑着介绍了一番,像是一位超级名模。